在“胡杨精神”的鼓舞下

　　——记奋战在民航新疆管理局适航管理一线的人们

　　刘斌

　　编者按

　　历经十余载，国产ARJ21新支线飞机终于飞上蓝天，即将为我国民航业的发展谱写新的乐章。作为中国自主研制成功的首款涡扇喷气飞机，它经由中国民航局第一次完整、严格地按国际标准进行适航审定，并颁发了型号合格证。

　　对于国产民机制造和适航审定工作，习近平总书记近期也作出重要批示：国产ARJ21支线飞机取得型号合格证，是我国航空工业发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广大参研参试和适航审定人员为此付出了艰辛努力。研制大飞机承载着几代中国人的梦想，前面的路还很长，挑战还很多、很严峻。习近平总书记要求继续弘扬航空报国精神，总结经验，迎难而上，在做好ARJ21飞机后续工作的同时，全力推进C919大型客机项目，让中国自主研制的大飞机早日在蓝天上翱翔，成为彰显中国装备制造实力的新名片。

　　在中国民机事业艰难前行的过程中，您是否想知道，中国民航适航“国家队”究竟是如何团结拼搏、攻坚克难，与中国商飞共同打造中国大飞机的先遣机——ARJ21-700的？本报特别推出专版，将陆续选载由著名报告文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刘斌采写的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适航报告》。

　　礼赞胡杨

　　第一次知晓“胡杨”这种植物是在书本上，读过孟晓云那篇著名的《胡杨泪》，笔者曾为胡杨的品格和文章中主人公的悲惨命运所打动，胡杨从此在我的心中扎了根。后来的日子里，我又先后去了新疆3次，见到了挺拔笔直的白杨，见到了婆娑美艳的红柳，见到了迎风傲雪的雪松，却唯独没见到沙漠胡杨。金秋时节，我再一次踏上这块令人魂牵梦绕的神奇大地，造访那些在幕后默默为ARJ21-700飞机试飞试验作贡献的人们；同时，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见一见令我由衷敬仰的英雄树——沙漠胡杨。这一次不虚此行，不仅目睹了胡杨，而且采访任务圆满完成，采访到了在民航新疆管理局适航管理一线工作中许多令人感动的故事。他们正是在“胡杨精神”的鼓舞下，扎根沃土，扎实奋斗，为新疆民航事业作出了贡献。

　　胡杨到底有何种品格？它又象征着怎样的精神？当我亲眼见到它时，心灵为之震撼。

　　干枯的树干如雕刻，涩裂的树皮如油画，虽然没有秀艳的身姿、繁茂的枝叶和翠绿的本色，却有着异样的神韵风采，如同屹立于大地的盆雕艺术精品，不仅展示着曾经的繁盛、不朽的神奇，也展示着落寞的沧桑。都说胡杨1000年不死，死后1000年不倒，倒下1000年不腐，有这样长达3000年的生命，也算是传奇了。

　　胡杨高贵、美艳，堪称大漠深处的天然艺术精品。它坚韧、顽强，不惧狂风沙暴、不惧盐碱干旱，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它坚定、专一，在环境恶劣的荒漠和沙地，仍能始终坚守、坚忍不拔，支撑起了一片又一片生命的绿色；它甘于奉献，一身是宝，就连流出的“胡杨泪”也可食用和制皂。由此，我想到了民航新疆管理局局长张忠华提炼的新疆民航“六种精神”：天山雪松的坚定信念，沙漠胡杨的坚韧不拔，戈壁红柳的无私奉献，绿洲白杨的真诚务实，草原骏马的锐意进取，雪域雄鹰的志存高远。我想到了民航新疆管理局的安全观：以科学的安全理念引领发展方向，以完善的安全体系夯实发展基础，以先进的安全手段提升发展品质。

　　在民航新疆管理局适航管理一线埋头工作的人们，用自己的执著和实干，不断取得了出鲜为人知的业绩，为新疆民航实现运输飞行安全61年作出了贡献。我们礼赞胡杨，更要礼赞在“胡杨精神”鼓舞下辛勤工作的新疆民航适航人。

　　“准专机”标准的保障服务

　　新疆民航有着令人感动的优良传统和生动故事，上世纪50年代，人们用树枝建起导航塔台，迎接前苏联里-2飞机的到来；用钢板铺就跑道，迎接通航飞机的降落。在运5飞机执行完喷洒农药的灭蝗作业着陆后，维吾尔族乡亲从百十里开外牵着肥羊、装满鸡蛋、背上香囊来到机场慰问民航人。新疆各族人民和民航人有着深厚情谊，新疆民航人为新疆建设、国家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2011年深秋，一份加急电报从北京传到新疆管理局，电报是民航局适航司发来的，内容是ARJ21-700飞机要在新疆阿勒泰地区进行自然结冰条件下的试飞验证，在吐鲁番机场进行高温条件下的试飞试验，请新疆管理局根据适航审查组和申请人中国商飞以及中国试飞院的试飞计划，帮助协调机场和空管部门配合审查工作。

　　民航新疆管理局副局长兼总工程师张军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当时，我拿到电报，心中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虽然我们局没有人参加中国民航ARJ21-700飞机适航审定国家队，但是我一直都在关注，毕竟这是国产首架喷气客机，它能否成功取证，意义重大。”当即，他在相关会议上强调了ARJ21-700飞机来新疆做试飞试验具有的重大意义，动员全局适航人员全力做好协调配合工作，并在给乌鲁木齐机场和空管局起草的协调电报上签批：全力做好配合、支持；同时，提出要按“准专机”标准优先予以全面保障。

　　适航处孙金岭处长、庄丽副处长以及戚超、吴光焱等同志立即行动起来，开展各项具体工作，从人员办理机坪出入证件，到各种地面供电、供水、牵引特种车辆调配都做得十分到位，并周密布置了安全保卫工作。

　　中国适航“国家队”对时间的要求非常紧迫，要抢在阿勒泰地区的自然结冰时段，要赶吐鲁番那几天的高温天气，张军平副局长亲自坐镇协调，孙金岭、庄丽2位处长做了大量具体工作。连续3年4次，每当钱惠德、周成刚、揭裕文以及其他适航“国家队”的同志们到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欢聚一堂，吃一口喷香的手抓饭、大拌面、羊肉串，喝一杯浓浓的酸牛奶、红花茶或野麻茶。正所谓：“全国民航一盘棋，东南西北一家亲。”

　　人们感慨地说：“当初组建适航国家队时，只有新疆管理局没有人参加，是个遗憾。”现在不用遗憾了，庄丽副处长如今已成为大飞机C919型号合格审查委员会的一位委员。

　　从一个人的成长说起

　　他叫张军平，是陕西咸阳三原县的一个农家子弟，1989年夏天参加高考时，他在考场的院子里看到了一幅标语：“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他心有所悟，打开语文试卷，作文是自拟标题：我的理想。最终他考了高分，走进西安外国语大学就读英语专业，4年后毕业分配到咸阳外贸局。本来可以守在家门口安分工作、成家立业了，但是他一心想要飞翔，对空中飞行充满了好奇和兴趣，想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新疆去施展理想抱负。在报名后，他和其他3位同学立即被新疆航空公司录取。

　　这里的机场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灯火辉煌，更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昏暗的灯光，瑟瑟的夜风，低矮的土坯房，一下子把他梦幻中的景象击得粉碎。在失落了一段时间之后，老同志给他们4位热血青年讲传统、讲历史。新疆民航人的精神以及热情、淳朴的言行让他感到了家一样的温暖。他开始安下心来，发挥专长，翻译资料。心结打开了，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儿，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慢慢地，他从门外汉变成了专业内行。1998年，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在新疆开办航空电子工程大专班，张军平报名参加学习了，从文科转学理工科，要啃高等数学、物理基础、电子电路……他横下一条心，苦学4年，终于修完学业。学习是函授方式，平时工作仍照做不误。2001年，又来了一个机会，中国民航大学与法国航空工业大学民航学院合办航空管理专业硕士班，他又经考核被录取了。在两年多时间里，深入系统地学习了适航管理、系统安全性和适航规章、审查等内容，收获非常大。后来，张军平又参加了民航局与空客公司合办的“事故调查员高级培训班”，通过在英国长达4个月的系统学习，他在专业领域又深入一步。

　　张军平副局长说，从外行转变成内行，从非专业变成专业，学习十分重要，这种学习不能是一知半解、浮光掠影、浅尝辄止的，而必须扎扎实实。光掌握了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还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知行合一”，学了之后要在实践中加以运用。

　　经过实践，他逐步成长，后来参加完成了多种波音737-300飞机维修资料的翻译编写工作，尽管数量大、内容多，但他一点点都“啃”了下来。后来，张军平还多次参加了原新疆航空公司的购机谈判、飞机选型等工作，积累了丰富的专业知识，并曾在美国参加了波音757飞机航空电子方面的机务改装工作。在完成适航项目的过程中，他还组织参加了全国第一家实施波音737-300型飞机前视风切变气象雷达FAA补充型号认可合格审定工作。

　　“做人本分，做事诚实，用心专心，像沙漠胡杨那样耐得住寂寞，保持定力，持之以恒”。这是张军平的座右铭。正是依靠其好学上进、埋头实干的精神，领导和同事们都看到了他的能力及取得的业绩，从适航委任代表组、机务处再到适航处，如今，他已走上了管理局领导岗位，。

　　一路走来，张军平结合新疆管理局辖区适航维修和适航审定的特点，大刀阔斧地开展工作，编写适航管理手册、适航管理程序等，秉承“宣传、帮助、监督，检查”的适航管理原则，带领团队，人少多干事，使新疆管理局适航管理工作有板有眼、有模有样、有声有色。对内，练强功，要求每人每年结合实际工作写两篇论文，每月要有工作新课题；对外，推进南航乌鲁木齐波音飞机大修基地建设，帮助新疆通用航空公司加强运5飞机维修保障能力建设，加大对重大维修许可项目审查力度，严格做好维修人员资质管理工作。为了解决新疆地区维修人员培训难、考试难的问题，在管理局建成了维修人员考试中心，是7个地区管理局中唯一保留维修人员考试中心的管理局。

　　曾经有一段时间，新疆地区的老旧机型多、数量大，因此新疆管理局将老龄飞机的适航管理作为监管重点，加强分析研究和现场检查，保证了老龄飞机的结构完整性和系统可靠性，并把一些针对老龄飞机的适航管理经验加以推广应用，收到了良好效果。虽然新疆管理局适航管理人员少，经验也不够丰富，但他们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完成了民航局适航审定司授权的适航审定工作，包括Y5、Y12、ATR72、波音737-700、波音757-200型飞机多项重要改装设计合格审定。自2015年以来，新疆管理局先后完成了国王350飞机3份FAA补充型号认可审定，以及波音737-800飞机客舱构型变更FAA补充型号认可审定工作。

　　面对国家“一带一路”战略和经济发展大势，针对新疆缺少航空产品制造的实际情况，新疆管理局适航审定工作由易到难，从小事做起，并扶持当地民族工业。近年来，在管理局的支持下，当地已建成了航空地毯、航空器除冰液、机轮刹车装置等生产制造厂家。对于进口小型飞机组装、无人机的型号认证和管理、小型飞机的航空汽油适航管理，他们也都已着手做适航审定前期准备工作。不久，新疆地区的适航审定工作会越来越多，适航审定能力建设的任务量也将越来越大。

　　完成航空地毯适航审查

　　“学习、践行‘胡杨精神’，就要深情地热爱新疆。作为新疆民航适航人，需要积极扶持这块土地上产生的民族航空企业，使它们的产品能够进入国际航空市场”。新疆管理局适航处副处长、大飞机C919型号合格审查委员会委员庄丽是这样认识的，也是这样做的。

　　2015年新年伊始，新疆中际航空设备有限公司总经理来到庄丽的办公室，递上了一份请求适航审定的申请书，他们准备与山东威海的一家公司合作生产航空地毯。庄丽听了介绍后喜上眉梢：“这是大好事，作为民族产业、新疆本地企业，产品有市场，应该积极扶持。”于是，她向申请人宣讲适航审定的意义和规章条款要求，做好备审准备。同时，庄丽立即与民航第二科研所和民航大学联系，争取早日颁发航空地毯民用航空技术标准规定。然而一波三折，到2015年下半年，航空地毯民用航空技术标准规定颁发了，可申请人这边又发生了变故，合作方山东威海的厂家因种种情况退出合作。厂址要由乌市搬迁到奎屯，选址、环评、厂房设备、人员都要重搭炉灶再开始。

　　直到2016年1月，项目进行预审，提出整改意见，指导企业按规章条款要求修订了设计文件、试验大纲、质量控制手册和生产程序文件。3月～9月，庄丽带领戚超、周阳多次去奎屯进行审查、指导，特别对地毯的阻燃性、烟密度、毒性、抗静电性、外观保持性、尺寸稳定性及绒簇拔出力等试验进行严格把关，并将地毯取样后送到民航局测试中心和国家地毯质量监督检验中心进行试验验证。

　　在此期间，庄丽忙得不可开交，适航审定、补充型号合格证认可工作一大堆，只得加班加点。越忙越有事，庄丽父母年迈，住在新疆阿勒泰。母亲又突患腰椎间盘突出病，疼痛难忍，行动十分困难，庄丽多次想回去探望，都因工作忙脱不开身，只得一天打几次电话，放下电话就落泪，擦干眼泪又开始忙工作。如今，新疆中际航材航空设备有限公司航空地毯的适航审查报告已经完成，等待管理局审批后即可领证，给产品贴上适航标签，然后申请“装机批准”，便可与客户签合同上机使用了。

　　项目虽小，但是对新疆适航审定工作来说，它是一个亮点，也是非常有意义的开端。

　　胡杨林中“群英会”

　　胡杨深深扎根于盐碱荒漠之地，坚忍不拔，这种难能可贵的精神将代代相传。早在上世纪50年代，百万新疆建设兵团战士屯垦戍边，艰苦奋斗、无私奉献，其光荣传统如今也后继有人。

　　作为民航局级优秀共产党员，适航处处长孙金岭就是一位“兵团二代”，他在飞机维修一线一干就是18年。18年如一日，风里来，雨里去，吃苦耐劳，众多的新疆民航职工与他一样，为新疆民航61年安全运行、无一起人为适航维修事故而默默地作出了奉献。

　　适航处副处长刘雪芹也是“兵团二代”。上世纪90年代其刚参加工作时，从四道湾的家中到机场上班，要换4次公交车，冬天冻得流眼泪，但仍扎实工作，默默奉献。新疆民航人都是这样的，学习“胡杨精神”，坚韧顽强，不怕苦、不埋怨，努力战胜困难，改善环境，而令他们无比自豪的是，全国最美的花园机场就在乌鲁木齐。

　　“强将手下无弱兵”。在张军平副局长的带领下，新疆的适航管理干部在成长，胥志德、戚超、吴光焱都成为了优秀的中坚骨干。

　　笔者曾看过新疆管理局2015年春节联欢会的视频，其中有一个舞蹈叫《向明天奔跑》，8位舞者刚柔并济、蓬勃向上，展现了喀什监管局饱满的精神面貌，其中有一位舞者格外用心专注，赢得了热烈的掌声，他就是全国民航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民航局级先进基层党组织——喀什监管局党委书记、局长李建国。虽然他已经56岁了，还和年轻人一起翩翩起舞。

　　李建国书记把全部心力都用在监管局的日常工作和建设上，严格对所辖喀什、和田、克孜勤苏柯尔克孜自治州3座机场进行安全监管。他把局里每一位同志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为年轻人搭建成长的平台，营造工作和生活的良好环境，而把自己个人的困难放在一边。他只身来喀什，5年来，只是在出差、开会时才有机会回乌鲁木齐看望亲人。父亲患脑梗，母亲患脑溢血，自己的老伴儿也多种疾病缠身，但他平时只能靠电话问候。

　　在和田机场，笔者与徐德录总经理一见面，他就高兴地讲述了和田机场的建设发展史，并指着即将启用的新航站楼说：“‘一带一路’战略给和田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和田机场将成为连接中亚、沟通世界的‘空中丝绸之路’重要的接续站。”适航维修人员奋战在一线，就像是大漠戈壁中的胡杨，无论是酷暑寒冬、狂风暴雨，还是飞沙走石，仍然一直坚守在岗位上。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编审，中国作协2015年重点作品扶持项目《中国大飞机》作者）

配合ARJ21-700飞机自然结冰试验，民航新疆管理局领导和相关人员与审查组成员合影。（程冰琦 摄）

孙金岭（左二）在进行日常检查工作。（胥志德　摄）

庄丽（左二）在完成国王350飞机3份补充型号合格证认可审查工作后与申请人合影。（戚超　摄）